第十章 解放蓝宝石（一）紧急撤离
（一）紧急撤离
1
珍儿上天去汇报工作。
我送她出门，觉得尽管顺利完成任务，她的情绪并不高涨，相反却有种无奈。问题解决了似乎并没有让她感觉轻松，反倒显得顾虑重重、心事重重。我想起她说的那个不好的预感。我不知道这个预感是什么，但应该不是让人愉快的事情。她向来对事——哪怕是难事，也抱有信心，这次是怎么了？
她不想说，我不想问。
夜半时分，我从睡梦中被叫醒。“快快，未然哥，姐让我们立即出发。你跟我坐一艘船，赶快收拾，我在门外等你。”
我飞快地穿好衣服。这么急，又是出什么事？
“我们都走吗？”我穿好衣服，先把门打开，边收拾东西边问。
“都走，全部都走。”
“哦，那好。”我生怕把李教授他们留在这里。只要一起走，我就放心了。21世纪的事情太麻烦，李教授他们几十个留下肯定成不了什么事，还很危险。
西施见我收拾好，跑进来拎起我的包就跑了出去。“未然哥，快！”
楼下院子里，停着6艘飞船。李教授他们还有伊莎贝拉、贞子、妮娜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。西施安排李教授带的那50人分坐其他五艘飞船，我们几个包括李教授一起乘坐同一艘飞船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李教授问。
“我们路上说。所有飞船立即起飞！目标，γ星系4号行星！”西施下令。这个女孩办事向来干脆利落，不知是跟贞子学的还是机器人本来如此。我感觉跟贞子学的比重较大，因为安琪儿同为机器人，却非常稳重，从来都是不急不躁一副慢悠悠的样子，这一点倒非常像伊莎贝拉。看来人跟什么人一起时间长了，多少都会受到些影响，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，不是母女，胜似母女。
我注意到自从登船之后，妮娜就一直搂着多丽亚，两人亲昵的姿态、表情不亚于贞子和西施、安琪儿和伊莎贝拉。多丽亚看上去非常机灵，长相既带有西方人特点，又带有东方人特色，比妮娜矮一头，两只大眼好像会说话，五官标志秀丽，也是个小美人儿。
西施这会儿担着任务，所以并不去和贞子亲密。每逢这种时候贞子好像都特别懂得轻重，从来不与西施亲昵，总是在一旁含情脉脉、非常欣赏地看着女儿。
飞船飞出了21世纪，西施才开口说话。
“我姐和安琪儿去了距离这里不远的γ星系4号星球，也就是韩成他们所说的‘原始社会’。”
“哦？韩成他们什么时候去那里的？”李教授问。
“你们忘了？你们还在古代的时候，有一次我姐回老家带一亿人到γ星系去……”
“哦……对，有这回事。临行前我还让她给马**捎了封信。”
“我姐她们坐的是只有我们机器人才能乘坐的快速飞船。她要先到那里，让我们赶去与她汇合。开始时长老不同意你们去，让你们继续留在21世纪开展工作，姐说她需要你们帮助，长老考虑半天才同意让你们一同去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你们先别提问题，让我先把事情说完。”
“西施你快点说。我们大家都先不要打断她。”贞子说。
“那好，这样我就可以把整个情况先完整地说一遍。然后你们有问题再问。不然说半天还是乱乱的。”
西施顿了顿，理理头绪。
“首先，21世纪的事情长老已经作了全面安排：1、销毁一切武器；2、由机器人世界全面接管21世纪的社会管理工作，并负责21世纪人的日常生活食品、物资等供应；3、21世纪统一实行人类语言、人类规范，废除一切其他语言和各种法律法规条例规章。对违章的处罚不实行监禁等方式，根据违规情节轻重，分远近距离，以种植树木、为树木浇水灌溉、打扫环境卫生为处罚方式；4、先从地球2调派500－1000万人组成教师团到21世纪从事21世纪人的教育培训工作，待条件成熟，再移民一亿人过来。另外，派珍儿姐和我们大家立即前往η星系处理紧急事件……”
紧急事件？
“姐和我分别时，要求大家在路上从事两项工作：一是研究原始社会环境治理方案；二是对紧急事件提出处置意见和解决办法。相关资料都在我这里，有谁需要我可以提供。还有，现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了。”
“开始时长老们不同意让我们一起走？”我问。
“是啊，他们还准备让你们在21世纪成立人委会，让李教授当**。说这里的工作刚刚开始，头绪特别多，你们应该继续留在这里工作。我姐说，你们人太少，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。而那边事态紧急，需要我们所有人过去参加处理。长老本来还是不同意。姐说，如果需要打仗，没有李教授不行，只有他懂打仗。而且贞子妈妈和伊莎贝拉大妈是她的左右手，妮娜大妈又掌握着重要工作环节，姐这样说长老才同意的。”
“就是啊，你看就我们这几十个人……”贞子说。
2
我回想起前两天我和珍儿的对话。
当时珍儿问我愿不愿意留在21世纪。我说不。这个星球太麻烦，矛盾太多，好像每个人心眼都特别小似的，总想着一个收拾一个，一个骑到另一个头上去……
珍儿笑了半天。“整个宇宙到处充满矛盾，到处都有问题，哪有你想的那种大家成天你好我好的那种地方呀。”
见我仍然大蹙眉头，她收住笑。“好吧，还是老规矩，我去哪儿你去哪儿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什么？不愿意跟着我？”
“不是……”我摇头。“我们总是这样满银河系地飘也不是事呀。我是说，我们也应该有个安定的生活。”
她想想。“也是，银河系这么大，绕一圈下来得走多少路得用多少年呀，如果一直这么走着跑着……可是没办法呀，谁让我答应了长老的条件了呢。”
“什么条件？”
“就是和你在一起呀。”
“和我在一起还要有条件？”
“你忘了？那次我被他们救走，不让回来，要回来除非答应他们的条件？”
“什么条件？”
“就是完成他们交给我的工作任务啊。”
“你不是早就完成了而且都完成得非常出色嘛！”
“可是他们并没有说完成几件才算完啊。”
“那不是没完没了了吗？就算咱俩没这层关系，他们那样对你也不公平。怎么这么大个机器人世界就把你一人看这么紧，还让不让人活了。这不是欺侮人嘛……回头我找他们说说，看他们讲不讲理！”
“好了，别生气。他们交给我的工作都与人类有关，如果是其他工作，他们完全可以安排其他机器人去做，就不必让我一个人这么辛苦了。而我，也想为大家做点事情不是？”
“你做得已经够多了。好像整个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人似的，那么多事，而且净是些麻烦事……”
“好了，来抱抱，不哭……”
她抱紧我，摇着，半晌不说话。渐渐地我有些半睡半醒。
“现在的问题是，我们走了，把李教授和他带来的五十人放在这里，我不放心哪。这么一大摊事，他们根本应付不过来。在这个星球上，就算他们一切顺利，我估计最少也得一百年之后才能走上正轨。我给马海因说了，要他派一千万人过来，主要从事教育培训工作，可他说最多只能派五百万人过来，而且还不能立即出发，说至少要准备一年以上时间。我感觉他们对这个21世纪还是不热心。这个马海因，精得很，一定知道21世纪是个大麻烦，人类一旦陷进来，就拔不出脚。你别说，和咱的地球2相比，这里也太差了，环境差也就算了，你看这里都是些个什么人哪！就包括最后被李教授控制的那些官员，还不一个个都是被收买的？什么垃圾东西！素质也太差了，一百年就能教化过来？还不是看到有爱未来的好处，另外就是又能去到更好的星球上发展，所以才热心加入文明。你以为他们是真心想要高素质啊。如果没有那两样东西诱惑着，你就是大爷式地抬着他去，他都懒得理你！”
“就是！不是一般的差！”
“那五百万人过来一定要严格管理，千万别让他们沾上这里的坏毛病，带回家去祸害大家。”
“我觉得你的想法对，就是将来去到其他星球，也不能把他们和我们的人伙在一起。各去各的地方。他们到了一个新星球愿打打去，愿意再弄一帮什么银行家祸祸大家就祸祸去。只要不和我们掺乎就行。”
“现在的问题是：李教授怎么办？就让他呆在这里负责所有工作？”
“也是啊。他呆在这里还不如呆在古代。这里太不让人省心了，而且一直潜伏各种风险和危机。而且我最近发现，这里的人特别不讲良心，尤其喜欢忘恩负义，昨天还把你当大救星，明天就把你当臭狗屎。所以李教授在这里，就算把心把肺都掏给那些人，最后还是落不到好。按说这些都是你们机器人世界给弄的，我们都不想来，长老非要我们来，现在事情弄好了，应该全部移交给机器人管理，我们全部撤走。谁愿意呆这儿他自己呆去！”
珍儿笑弯了腰。“哎呀……未然呀……你真是，太孩子气啦……如果事情都像你说的那样，我还用犯愁吗？拍屁股走人不就完了？”
“21世纪都已经拿下来了，还不让我们走，这都是什么事儿嘛！”
“拿下21世纪不是目的，文明教化才是目的。”
“我有个想法绝对可行。你应该建议机器人世界像对我们人类那样先行对21世纪实行全面管制，然后等他们普遍具有高素质了，再‘还权于21世纪人’。”
“你别说，你这个主意倒还说得过去。他们不是说要帮助这些人迈过那道坎儿吗？那就让他们重走一回人类路。”
“对！”
珍儿挺高兴，看来我出了个不错的主意。
“而且我另外还有借口，因为又有新星球了，我要去看看，如果合适，还要从地球2移民过去。那样一来，我们不就可以不管这个21世纪了吗？”
“好！就这么办！”
我和珍儿互击一掌。
3
“西施，你来给我们介绍一下那两个星系的情况。”
“好。我先说韩成他们的那个原始社会。”
她一挥手，出现了一颗行星的全息影像。远看时，是一颗蓝色星球，镜头渐近，则变成了一颗绿色星球。
“这颗行星位于γ星系由内向外第4的位置。面积比水世界大，没有海洋，但遍布河流、湖泊、沼泽。其中也有一种智慧生物，称作扎塔人，数量不足5千万。这颗星球上怪兽、毒虫、有毒植物种类繁多，韩成他们登陆之后倍受其苦其害，无奈，只好向老家求援，老家派里奇带100万人前来增援，他们到来后，原始社会的情形有所改观，但整体改进不大。姐让我们在路上研究出一个环境治理方案。”
“这颗星球面积这样大，陆地这样广，只一亿人在那里，确实难办，人手严重不足啊。可是目前环境下，大量移民过来也成问题。”伊莎贝拉说。
“是啊，一看就是个大难题。”妮娜说。
“不止那里的人处于原始状态，就是环境也处于原始状态。这个恐怕得从多方面下手，综合治理才行。至少，我们要能先给自己一块立足之处，然后再逐步拓展，不宜一下子全球铺开。”
“我非常赞成伊莎贝拉的这个观点。”李教授说。“这个我们之后再详细讨论。西施，你接着说那个η星系的事。”
“我们机器人的宇宙星系探测团队前不久进入到η星系进行星系调查。发现了一颗非常漂亮的像蓝宝石一样美丽的星球。于是召集大队人马前往探测，却遭遇埋伏，造成重大伤亡。”
“伤亡多少人？”
“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多万。”
“啊！”
大家跳起来，个个瞪大眼睛。
“对方是什么人？”
“好像是机器人。”
“啊！”
大家更为震惊。
“这样，我们这些人分成两个组，一组由伊莎贝拉、妮娜组成，负责研究原始社会环境治理；另一级由我、贞子、未然三人组成，重点研究机器人团队遇袭事件。”
大家立即分头展开工作。由西施负责提供资料。
“未然，贞子，你们还记得珍儿之前说过的一句话吗？在同等条件下会产生相同结果？”
“我记得，”贞子说，“是说同一台机器会生产出同样的产品。”
“对，你们看，咱们这一路走来，在银河系同纬度下，不仅有类地星球，还有与我们人类非常相近的人。”
我有些紧张。“你是说……也有机器人？”
李教授点头。
“啊？”我叫道，“也就是说有什么人也制造出了机器人？”
贞子点头。
“哈！这下热门啦！”李教授站起来。“如果这些机器人像我们的机器人世界一样热爱和平热爱人类还好。反之，对我们可能就是一场灾难。”
贞子也站起来。“李教授说得对。我们这次遇到大麻烦啦！”
“而且我感觉对方一定是使用了什么特殊武器，不然机器人团队不可能发现不了，如果早发现，就算不能作出任何回击，也不至于造成如此严重伤亡。”
“看来这次与咱们对决的是一种可怕的机器人。如果不能有效解决，连γ星系都会有危险。”
“不止是γ星系。咱们能够飞越上千光年到达那里，他们难道就不能也跨越上千光年到达咱们的地球2吗？”
“啊！那不是咱们老家都会有危险！”
“所以呀，咱们必须在这里把他们解决掉，决不能让他们窜到我们其他地方去。”
“对！哪怕是死，也不能让他们危害到咱们的家！”贞子态度坚决。
“我估计呀，这次咱们的机器人世界恐怕要彻底放弃和平主义路线了。”
“是啊，他们向来反对使用武力，尽管面对的世界十分复杂，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武装自己。或许还是因为他们之前从来没有遭遇过类似攻击。”
“是啊，到现在为止，也只有我们人类使用武力占领了地球2和古代，机器人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武装。”
“从现有情况看，如果咱们的机器人世界继续采取现有政策，一味强调和平主义，如果再度遭遇危险，恐怕还要吃大亏，不仅他们遭殃，我们人类也会大祸临头！”
“怎么不是！所以这次他们哪怕仅仅是为了自卫都必须武装自己，为了保卫人类，就更需要建立武装。对了，西施，长老们也去那里吗？”
“去，说不定已经到了。”
“那就好，我们让珍儿好好做做他们的工作。”
我们大家继续研究，但手头资料极为有限。攻击我们的是什么样的机器人，为什么攻击我们，参加攻击的人数，攻击所使用的武器，等等等等一无所知，只能凭猜测和想像，这不是搞科学，顶多算是搞幻想。于是我们这一组只勉强形成了一个“立即组建机器人军队”的建议。反倒是伊莎贝拉她们那组先拿出了一个环境治理方案。
